美国Augusta大学Verma等发现，PD-1抗体会作用于没有被肿瘤相关抗原激活或激活不充分的杀伤性T细胞，导致这些细胞功能紊乱，最终抑制有抗肿瘤活性T细胞的抗肿瘤能力，甚至杀死这些能抗癌的T细胞。(Nat Immunol. 2019; 20: 1231-1243. doi: 10.1038/s41590-019-0441-y)

此前有大量研究表明，很多肿瘤患者体内，存在大量未被肿瘤相关抗原激活或激活不充分的杀伤性T细胞。研究者发现，在PD-1抗体治疗同时，如果给荷瘤小鼠足够的抗原刺激，如抗肿瘤疫苗治疗，就可以根除肿瘤对PD-1抗体的耐药性。但在PD-1抗体治疗后再使用抗肿瘤疫苗治疗则无效，甚至连疫苗的抗肿瘤效果也被消解了。

为了探讨解决大部分肿瘤对PD-1抗体的耐药性，研究者尝试将抗肿瘤疫苗与PD-1抗体联合使用。

理论上讲，抗肿瘤疫苗可增加杀伤性T细胞的抗原暴露和激活，而PD-1抗体可解除肿瘤对免疫细胞的抑制，把这两种疗法联合使用，应该可以优势互补。

但研究者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，给小鼠单独注射PD-1抗体，与不治疗的对照组相比，杀伤性T细胞和抗原特异性杀伤性T细胞均无显著差异，小鼠的肿瘤也无明显改变，因为已经耐药。

给小鼠单独注射抗肿瘤疫苗，小鼠体内的抗原特异性杀伤性T细胞数量增多，提示疫苗发挥了作用，只不过抗肿瘤效果不明显，小鼠肿瘤无显著改变。把疫苗和PD-1抗体同时注射给小鼠，小鼠体内抗原特异性杀伤性T细胞数量就更多了，小鼠存活率明显提高了，提示二者联合是有增效的。

最后一组先注射PD-1抗体，3天后再注射抗肿瘤疫苗，结果小鼠的肿瘤生长失控了，PD-1抗体联合抗肿瘤疫苗完全无效，就像没有接受治疗一样。研究者在其他PD-1抗体耐药的小鼠模型中重复了一遍实验，结果一致。

这些肿瘤对PD-1抗体耐药，很有可能是杀伤性T细胞被抗原刺激不够造成的，这在此后的研究中得到了证实，的确是PD-1抗体影响了没被抗原充分激活的T细胞，导致了肿瘤对PD-1抗体的耐药性。

鉴于激活不充分的T细胞在各瘤种中广泛存在，找到潜在原因，有望解决这一大部分患者的耐药问题。研究者比较了只用抗肿瘤疫苗、疫苗与PD-1抗体同时使用、先用PD-1抗体再用疫苗三种情况下，小鼠体内T细胞的差异，发现在疫苗之前使用PD-1抗体，导致小鼠体内总T细胞和抗原特异性T细胞的凋亡性死亡增加，这种凋亡可以持续到疫苗注射后13天，多种肿瘤模型中均可观察到这一现象。

研究者还发现，T细胞的凋亡不是PD-1抗体激活最终诱导的细胞死亡，而极有可能是PD-1信号与TCR信号的串扰，导致T细胞功能紊乱，最终走向死亡。

两年前有研究者在PD-1抗体耐药的肿瘤中发现了一类CD38高表达的PD-1阳性杀伤性T细胞，进一步分析研究者发现，疫苗治疗前接受PD-1抗体，确会导致T细胞CD38表达增加，无论总T细胞还是抗原特异性T细胞，CD38表达都增加，且这些T细胞即使在被抗原激活后，也不能产生INF-γ。

同时使用疫苗和PD-1抗体，CD38表达水平会下降，PD-1阳性CD38高表达的抗原特异性T细胞也减少，抗原刺激后，INF-γ大量产生。CD38高表达的T细胞在被抗原刺激后会凋亡。

研究者在一个肿瘤患者队列中验证了这些发现，相比PD-1抗体治疗效果好的患者，PD-1抗体治疗无效的患者体内CD38高表达杀伤性T细胞明显高很多。所有PD-1抗体治疗无效的患者肿瘤微环境中CD38高表达杀伤性T细胞都大于4%;而只有25%的PD-1抗体治疗效果好的患者体内有这么多异常T细胞。

以这个标准来判断PD-1抗体疗效的话，灵敏性达100%，特异性为75%，ROC曲线下面积为0.887。提示CD38高表达杀伤性T细胞有望成为PD-1抗体疗效预测的生物标志物。研究者发现，直接通过血液中单个核细胞(PBMCs)的CD38水平，就可以预测PD-1抗体的治疗效果。

研究者认为，该研究提示，没有被抗原激活，或者激活不充分的CD8阳性T细胞，在接触PD-1抗体之后，会变成CD38高表达的无功能T细胞，使得肿瘤对PD-1抗体产生耐药性。如果在PD-1抗体治疗前，适当地用抗癌疫苗处理，会解除肿瘤对PD-1抗体的耐药性(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，肿瘤突变负荷高的癌种，更有可能从PD-1抗体治疗中获益)。这个发现也为PD-1抗体联合抗癌疫苗治疗的临床研究，提供了治疗策略：要首先使用抗癌疫苗，或者至少二者同时使用。

(编译 赵佳乐)